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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起轿时,她掀起帘子一角。远远的街角,一支商队正在整装,打头的男子穿着灰布短打,左腕缠着渗血的布条。他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却在花轿经过时,微微侧过脸来。
四目相对,只有一瞬。姜禾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看见他紧抿的唇角,还有——他胸前露出的红绳,正是她埋在桃树底下的那根。原来昨夜他埋的,是她的帕子,她的手绳,还有...他没说完的话。
花轿猛地颠簸,她撞在轿厢上。怀里掉出个硬物,拾起一看,竟是块碎银,上面刻着个沈字。泪水终于决堤,她想起他说给不了时,攥紧的拳头里,藏着的可能是整个青禾里的重量。
雨又下起来了。姜禾将碎银紧紧贴在胸口,碎簪扎着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忽然明白,有些告别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就像这春日的雨,看似冰冷,实则是为了禾苗的重生。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桃树下的泥土里,除了帕子和手绳,还有支完整的木簪,簪头的桃花开得正盛,旁边埋着张带血的纸,上面写着:禾娘,等我拿命换你自由。
卷三:离歌彻
花轿落地时,姜禾攥着碎银的手心里已满是冷汗。红盖头下,她听见王承煜的笑声,温文尔雅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夫人,请。他伸手扶她,指尖擦过她腕间的红痕——那是今早反抗时被媒婆掐的。
王家大院的门槛极高,她险些绊倒,却被王承煜稳稳扶住。小心。他的气息喷在她耳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姜禾强忍着恶心,任由他牵着穿过九曲回廊。沿途丫鬟们垂首而立,眼神里满是怜悯,让她心头一沉。
喜房布置得极尽奢华,大红帷帐上绣着并蒂莲,案几上摆着一对鎏金烛台。王承煜亲自替她挑开盖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在欣赏一件瓷器。果然很像。他喃喃自语,伸手抚上她的发,阿梨,你看,我终于找到你了。
姜禾猛地避开他的手:你说谁王承煜一愣,随即笑道:自然是你。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他推开紫檀木衣柜,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罗裙,粉的、紫的、月白的,每一件都绣着精致的花纹。姜禾的目光被最里侧的一件青衫吸引——那是她在青禾里常穿的粗布衣裳改的,领口处绣着株小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