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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后,越临长舒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战术桌上摆着白玥言这周完成的全部分析报告——十二份,每一份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逻辑严密如数学证明。这本该令人欣慰,却让越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翻到最后一页。之前的报告末尾总会有那行小小的谢谢您给我存在的价值,但最近这几份再也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酷的专业分析,没有任何个人痕迹。
越临放下报告,走向窗边。雨还在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他想起昨晚经过东翼时,从半开的门缝中看到的景象——白玥言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书,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的疤痕,眼神空洞得可怕。
那一刻,越临几乎要冲进去,为那个残忍的夜晚道歉,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关上了门。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拒绝。是害怕背叛父亲的记忆是恐惧承认对敌人的感情还是单纯的不愿面对那个可能已经爱上帝国谋士的自己这些问题像荆棘般缠绕在心头,每一次思考都带来新的刺痛。
东翼的房间里,白玥言站在窗前,看着同样的雨幕。他的手中握着一枚小小的金属片——从餐具上偷偷掰下来的碎片,边缘已经被磨得足够锋利。银色的表面映出他模糊的倒影:苍白的脸,金色的眼睛,没有表情的面具。
这样最好。他轻声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自从得到越临的答案后,白玥言的思绪就沿着一条笔直而黑暗的隧道不断下沉。如果越临对他的好不是出于怜悯,也不是出于爱,那么是什么责任义务政治联姻的必要表演无论哪种,都指向同一个结论——他的存在,对越临而言是一种负担。
而越临的父亲,那个死在卡西尼战役的上将,想必更加憎恨这个害死自己又蛊惑儿子的帝国谋士。白玥言不懂什么是爱,但他读过足够多的书,知道得不到父母祝福的感情注定艰难。即使越临有一天改变主意(这个可能性让他胸口发紧),那位上将的亡魂也会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
金属片在掌心留下细小的红痕。白玥言低头看着它,思绪异常清晰。死亡不是逃避,而是最后的赎罪。他的生命可以偿还一部分血债,可以消除越临的政治联姻负担,可以让那位上将的亡魂安息。这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对所有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