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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循环往复。无论邱彦如何分解动作、强调要领,无论他如何模仿别人的动作,何叙白身体的协调性仿佛被一种无形的诅咒封印了。蹬墙、扒沿、引体、收腹、抬腿——这几个在别人看来连贯自然的动作,在他身上总是支离破碎。有时蹬墙力量够了,扒沿却手滑;有时扒住了,引体向上时腰腹又像面条一样软下去,双腿悬空乱蹬;偶尔引体成功,身体勉强上提,收腹抬腿的关键时刻又功亏一篑,整个人狼狈地挂在那里,进退维谷,然后精疲力竭地坠落。
汗水浸透了他的作训服,在墙面上留下一次次失败的湿痕。手掌被粗糙的水泥墙面磨破,血丝混着汗水和尘土,结成暗红的痂,每一次抓握都带来钻心的疼痛。手肘和膝盖在无数次磕碰中淤青肿胀。最要命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越收越紧。队列里,张猛虽然不再公然嘲笑,但那偶尔投来的、带着点怜悯又有点优越感的目光,依然像小刀子一样割人。陈志刚和李大柱他们完成得越来越轻松利落,那流畅的身影每一次在墙顶固定好线缆,对何叙白而言都是一次无声的鞭笞。
一次傍晚的加练,夕阳把训练场染成一片血色。何叙白又一次挂在墙的半腰,手臂剧烈颤抖,身体像风中的枯叶摇摆不定。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汗水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下方传来邱彦严厉的吼声:何叙白!腿!你的右腿是摆设吗收上去!挂住!挂住啊!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焦灼。
何叙白咬碎了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拼尽最后一丝意志力试图把沉重的右腿甩上去。然而,腰腹核心的力量如同被瞬间抽空,身体猛地一沉。绝望的失重感再次降临。
小心!一声惊呼。
预想中坠落的剧痛没有传来。他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厚实宽阔的后背上,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保护垫上。
是何叙白摔下来时,正巧撞上了刚从单兵帐篷架设训练区走过来的李大柱。李大柱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撞得闷哼一声,两人在垫子上滚作一团。
何叙白慌忙爬起来,顾不上自己,赶紧去拉李大柱:大柱!你怎么样伤着没声音带着惊慌和后怕。
李大柱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却憨厚地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事儿,叙白!咱这身板,结实着呢!倒是你,摔疼没他关切地看着何叙白磨破的手掌和苍白的脸。
何叙白看着他真诚而毫无怨怼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愧疚和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