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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中,耶律阿古扯下其中一人的面罩,竟看见一张涂着鱼脂粉的脸——这是奚族巫师举行唤魂仪式时的妆容。他跟着血迹追到奚族的树神林,却见术赤正在一棵千年古树下焚香,树上挂着十几个渤海武士的面具,每个面具的右眼都嵌着一枚珍珠,与父亲手环中的珍珠别无二致。
阿古大人果然勇猛。术赤转身时,手中多了把渤海弯刀,当年你父亲就是发现了太祖皇帝藏在画像后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你以为春捺钵的血祭是为了厌胜不,是为了掩盖更惊人的真相——
弯刀劈来时,耶律阿古突然想起陈墨白天说的话：渤海国信奉佛教,却有‘以龙为祭’的异俗,他们认为龙藏于山腹,需以人血开眼。他侧身避开刀锋,却见古树根部渗出暗红色液体,在月光下形成蜿蜒的龙形纹路。
陈墨带着奚族卫兵赶到时,术赤正将一枚珍珠按进树洞的龙眼位置。整座山林突然震动,古树缓缓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渤海龙玺,玺文上的朱砂字正是天命所归,复我大震（渤海国别称震国）。耶律阿古终于明白,春捺钵的萨满符号,其实是开启龙玺的密钥。
当年太祖皇帝灭渤海,却保留龙玺,就是想以此镇住渤海龙脉。陈墨按住想要毁玺的耶律阿古,但每到龙年,龙脉就会异动,需要用珍珠‘安神’——你父亲发现了这个规律,所以才会收集珍珠,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术赤突然将龙玺砸向耶律阿古,玺角划破他的脸颊。鲜血滴在玺文上,竟将复我大震变成天下大同。古树发出哀鸣般的声响,龙形纹路渐渐消失,树洞深处露出一具骸骨,腰间挂着的正是耶律老将军的腰牌。
奚王耶律楚材带着巫祝赶到时,龙玺已经碎成三块。巫祝捡起碎片,老泪纵横：渤海遗民折腾百年,终究是一场空。当年大氏皇族托我族保管龙玺,如今……他对着古树拜了三拜,树神有灵,该让恩怨随落叶入土了。
术赤跪在父亲脚下,从香囊中倒出二十粒珍珠：这些年我四处收集‘龙睛’,以为能复兴渤海,却不知每粒珍珠下都埋着无辜者的血……他突然指向耶律阿古脸上的伤口,您看,他的血能让玺文变色,或许这就是天意。
黎明时分,辽穆宗的车驾抵达木叶山。皇帝看着碎玺和渤海骸骨,良久不语,最终下令将龙玺残片葬入始祖庙,与太祖皇帝的佩剑放在一起。奚族巫祝取下树上的渤海面具,用契丹文和渤海文刻下永息干戈,立在古树前。
陈墨在碎玺旁捡到半片玉简,上面刻着渤海文王的遗训：唐革隋命,犹尊其礼；辽代渤海,当效此德。他将玉简交给耶律阿古,后者突然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契丹之强,不在弓马,而在容天下之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