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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儿如晤:见字如面。米儿年幼,我若有不测,望你以军统身份暗中护他周全。当年苏州河畔你问我可曾后悔,今日答案依旧——为信仰而死,死得其所。只求你莫告诉米儿真相,让他恨着军统的徐曜,好过为地下党的父亲伤心。仲甫手书
1927.4.9
信纸上有干涸的水渍,像是泪痕。陈米跪坐在地上,耳边回响着徐曜发烧时的呓语。十八年来对父亲懦弱投降的怨恨,对军统走狗的憎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窗外,巡捕房的警笛声渐渐远去。陈米将信贴在心口,终于明白了徐曜眼中那种深沉的痛楚从何而来——那不是刽子手的冷酷,而是守墓人的孤独。
霞飞路白俄老太太的蓝绣球花,花瓣共有二十一瓣。
陈米站在法国商会后门的送货通道里,反复数着手中这束花的花瓣。二十一片,与徐曜交代的数字吻合。他穿着侍者制服,浆洗过硬的领子磨得后颈发红。
花瓶。一个戴白手套的管事伸出手,花给我就行。
这是接应暗号。陈米递过花束时,指尖在瓶底摸到微凸的金属片——微型相机。管事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指向宴会厅侧门:香槟台缺人手,快去。
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陈米眯起眼。他低头整理餐巾,目光扫过全场:日本陆军大臣特使山本健一正在主桌举杯,他右手腕露出半截纹身,像是樱花枝条;几个法国领事馆官员谈笑风生;而角落里,徐曜一袭黑色燕尾服,正与一位穿孔雀蓝旗袍的女子低声交谈。
三个月前,陈米会毫不犹豫地认定那是在与女特务调情。但现在,他注意到徐曜左手小指微微弯曲——危险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