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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发出压抑的惊呼。空气骤然又冷了几度。
当天傍晚,李三贵家新买的八头活水牛……拴牛棚里拴得好好的……王瘸子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八头!整整八头牛啊,全……全疯了似的挣脱了缰绳,排着队,跟……跟上断头台似的……呼啦啦冲进那条浅溪,扑腾得水花四溅……没一头……没一头再上来!
铺子里一片死寂。有人捂住了嘴,有人打了个寒噤,碗里的汤面凝结了一层浮油,再也勾不起半分食欲。
祸事如附骨之蛆。没过两天,东街绸缎庄的刘员外嫁女儿,排场大的很。他特意花了大价钱在我爹铺子里订了一顶八抬大轿的纸活儿,精巧绝伦,抬轿的小童纸人个个笑嘻嘻,惟妙惟肖。
新娘子在震天的吹打声中坐上花轿上路,去城外祖坟告慰祖先。那天偏也是个阴天,抬出去的时候纸轿干爽。可路程走到一半,穿过一片松林时,阴沉的天忽然就下起了蒙蒙细雨,不算大,细细的,缠绵地湿了抬轿人的肩头。
就那点子雨!绸缎庄一个跟去打下手的伙计事后几天说起,还心有余悸,脸上的肉不住跳,就那么一丁点雨,打在纸轿顶上……那顶新做的纸轿顶子……那油光纸……居然开始渗水了!水点子滴滴答答往下掉!
送亲队伍当时就有点毛了,赶紧找了地方想拿油布盖住。可就这么点功夫的忙乱,再一回头——新娘子和那顶湿漉漉渗着水珠的纸轿一起,凭空消失了!十几个大活人围成的圈里,连个人影都没留下,只在原地留下几滴可疑的水迹,很快就渗进被细雨濡湿的土里,无影无踪。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伙计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刘家现在……彻底完了……
纸扎铺仿佛成了风暴眼。表面更平静了,静得让人骨头缝里发冷。镇上人刻意绕道走,连孩子都不肯靠近。偶尔在门口撞见提着篮子匆匆经过的妇人,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像避开什么秽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巨大的、无声的猜忌和恐惧,沉甸甸地压在青石板路上,也沉沉地压在我的肩头。
爹的变化更加骇人。他彻底把自己关在作坊里,没日没夜地扎。从门缝里溢出的,不是往常的剪裁声糊纸声,而是连续不断、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的咣!咣!咣!的敲打声。像要把什么坚硬的东西生生钉入木头深处,更像是无数鼓槌疯狂擂着人皮鼓面,敲碎了夜的死寂,也一下下砸在我紧绷欲裂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