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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为刃
阳谷县的腊月格外冷,北风卷着细雪灌进县衙的砖缝,冻得县令的砚台结了层薄冰。他盯着桌上的加急公文——州府责令“彻底清除景阳冈虎患”,文末盖着红泥官印,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大人,这……”捕头搓着冻僵的手,“上次您说人虎相安,可州府不信啊,还说您‘通匪纵兽’……”话没说完,忽听窗外传来“嗷呜”一声——是幼虎的叫声,带着撒娇的尾音,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县令猛地起身,掀开窗纸——雪地里,武松正蹲在县衙后墙下,独臂搂着只浑身是雪的幼虎,用僧袍给它擦耳朵。虎弟站在墙头,爪子上勾着个草编的小筐,里面装着刚摘的冻山楂——那是百姓教它们用来换盐巴的“礼物”。
“大人您看,”武松抬头,僧袍上落满雪花,“虎群没伤人,只是来换吃的。幼虎爪子上的伤,还是帮百姓赶狼时蹭的。”他举起幼虎的前爪,肉垫上的血痂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它们护着山,山护着人,这才是景阳冈的‘规矩’。”
县令的手指捏紧窗纸,想起儿子藏在枕头下的虎毛毽子——那是用虎弟掉下的毛做的,每晚都要抱着睡。州府的公文在桌上沙沙作响,可他眼前却浮现出上个月的场景:虎群叼着被狼咬伤的牧童送到村口,爪子下还踩着几株止血草,叶片上的露水,像它们为孩子流的“泪”。
“去把城门打开,”县令忽然转身,“让武师父带虎群进来——别让幼虎冻着了。”捕头愣住了,刚要开口,却见县令从柜子里拿出包炒栗子,“把这个给幼虎,上次看它爱吃。”
县衙的偏门悄悄打开,武松抱着幼虎走进来,虎弟跟在身后,爪子在青石板上踩出梅花印。县令看着虎弟额前的白毛——比去年长了些,垂在眉心像道未愈的疤,却比任何官印都让他心惊:原来“凶虎”的眼里,也有护崽的温柔,和对人类的“信”。
“大人,州府的公文……”武松扫了眼桌上的纸,独臂摸出块刻着“人虎止步”的木牌,“当年您让人烧山时,虎群没烧您的轿子;如今您若让人打虎,它们也不会伤人——但山会哭,人心里的‘懂’,也会跟着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