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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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贵妃娘娘今日又把绣绷……小太监的禀告声在殿内发颤,话未说完便见苏棠忽然放下笔,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案头那方歪扭的帕子——是林深三日前绣坏的平安帕,针脚杂乱如蛛网,却被她用镇纸压在最上层,边角还留着他被丝线勾破的血痕。
御膳房后巷的青石板上,林深正对着翻倒的桂花蜜罐叹气,指尖黏着的甜香混着冬日的冷——他今早想复刻前世苏棠爱喝的蜜酿,却把火候调得太旺,陶罐边缘结着焦黑的痂,像极了前世他第一次煮面时的杰作。忽然间玄色衣摆掠过眼前,抬头便见苏棠蹲在身侧,指尖捏着太医院的金疮药,眉峰虽还凝着批奏时的冷,动作却轻得像在碰一片雪:笨手笨脚的,蜜罐边沿这么烫也敢碰
指腹触到他掌心的红痕时,苏棠的睫毛颤了颤——这双手前世总插在口袋里看她忙家务,此刻却为了学酿蜜、学刺绣,添了数道新伤。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御书房,偷偷把内务府呈来的贵妃宫务清单里每日刺绣三时辰改成随兴而作,笔尖在学簪花后添了行小字:可去御花园,朕申时需赏花。说是赏花,实则是知道他厌烦规矩,特意留了片能把步摇掉进鱼池的自在天地。
以前你连开红酒瓶都喊我帮忙,林深看着她替自己包扎的手,绷带缠得比前世他教她时工整百倍,却在收尾时故意留了个松快的结,现在给我上药倒像个老大夫。话音未落,便见苏棠耳尖微微发红,指尖蹭掉他手背上沾着的蜂蜜——这个曾在商场负一楼转三圈找不到出口的路痴,此刻却能精准记住御膳房到未央宫的每道拐角,只因他总在那里闯祸。
午间批奏时,林深抱着温好的百花酿闯进书房——这次没烫到手,却把瓷罐边沿磕出了小缺。苏棠看着他发间歪扭的银簪(那是她前世最爱的旧簪,被他掰直时不小心弄弯了),忽然想起今早宫人禀报:贵妃娘娘把陛下亲赐的羊脂玉簪收起来了,说‘银簪轻,晃着不疼’。其实她知道,他是嫌玉簪太重,就像她知道,他总把她改过后的宫务清单折成小角,夹在最爱的那本《山水志》里。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驳了丞相的奏议,林深盯着她指尖的朱砂印泥,忽然想起前世她跟他撒娇朝堂好可怕,此刻却能掷地有声地说民饥当赈,勿论旧制,可刚才给我包扎时,手却比我第一次给你挑刺时还轻。
窗外的风掀起竹帘,露出苏棠腕间若隐若现的淡金色纹路——她的帝王任务面板上,威慑朝臣的进度条早已满格,唯有护他周全的刻度,在每次替他改轻宫务、每次偷偷藏起他绣坏的帕子时,悄悄漫过了边界。就像此刻她接过百花酿时,指尖特意避开他掌心的绷带,却在低头闻香时,唇角扬起的弧度与前世喝到他煮的黑暗料理时一模一样——带着嫌弃,却又藏着说不出的熨帖。
暮色漫进宫墙时,林深在苏棠的御笔字帖里发现张残页,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只小松鼠,旁边注着:他刻的木雕太丑,朕替他补个样子。看着那只圆滚滚的松鼠尾巴,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她蹲在地上替他捡蜂蜜罐,玄色衣摆浸了脏污却浑然不觉——原来最戳人的从来不是帝王与宠妃的身份反差,而是当她戴上冠冕手握重权,却仍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露出前世那个会拽着他衣角喊路痴又迷路了的小女人模样。
腕间的进度条轻轻发亮,不是因为完成任务,而是因为此刻他听见御书房外的小太监们私语:陛下方才让御膳房炖了银耳莲子羹,特意交代‘少放糖,贵妃嫌甜’——可从前陛下自己最爱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