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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哔剥声,还有门外呜咽的江风。我摊开掌心,那枚黑沉沉的铃铛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像一颗凝固的、不祥的心脏。师父咽气了,把无尽的江水、沉浮的尸骨,还有这枚带着诅咒的铃铛,一股脑压在了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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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在江滩边用几张破草席裹了师父,埋在他看了半辈子的江水旁。没有棺木,没有仪式,只有一捧混着泪水的湿泥。我成了这江段唯一的捞尸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身份的捞尸人。
女人捞尸晦气冲天!
陈老头真是老糊涂了,把这催命的营生传给个丫头片子
看她能撑几天,早晚得让水鬼拖下去配阴婚!
风言风语刀子一样刮过来。船老大们看见我的小船划近,远远就朝水里啐唾沫,仿佛我沾着瘟疫。我咬着牙,把师父留下的那艘老旧的乌篷船收拾干净,柴油机突突的喘息声,成了我唯一的盔甲。
规矩刻在骨头里,是师父用竹板一下下抽出来的:竖尸不捞,三沉不捞,少女尸慎捞。每次出船,我都在船头泼一碗混了朱砂的鸡血,腥气能暂时压住水底的阴寒。腰间永远别着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刀柄缠着浸透桐油的黑布——师父说,真到万不得已,割绳保命,别犹豫。
日子在腐臭和冷眼中一天天捱过。捞起的尸体,有的肿胀如鼓,皮肤青绿,散发着甜腻的恶臭;有的被鱼虾啃噬得面目全非,露出森森白骨;还有的保持着临死前惊恐扭曲的表情,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灰蒙蒙的天。我把它们拖上船,用草席卷好,登记下仅有的特征。官府每具给五百块补贴,偶尔有哭天抢地的家属塞来皱巴巴的辛苦钱,仅够买米续命。
直到那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