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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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艇了！完了！托尼瘫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看着最后一艘救生艇消失在翻滚着诡异泡沫的海面,发出野兽般的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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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求生
一种冰冷的麻木感从脚底窜上我的脊椎。完了就这样结束了在吧台后面擦拭酒杯,然后无声无息地沉入这冰冷的、泛着硫磺味的海水不。手腕内侧那条褪色的硅胶腕带似乎又微微发烫起来。在更糟糕的地方,我也挣扎着活下来过。
轮机舱！一个嘶哑却异常沉稳的声音穿透混乱,像根钉子楔进我的耳膜。是张建军,那个沉默寡言、总是一身油污的老轮机长。他脸上沾着黑灰,额头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但那双眼睛在混乱的甲板灯光下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锋。轮机舱！跟我来！不想死的！他吼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就向船尾倾斜的、通往深处的舱门艰难地奔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绝望。托尼猛地止住了哭嚎,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陈星愣了一下,眼神剧烈挣扎,但看到漫上来的海水,终究一咬牙,也踉跄着追向轮机长。我几乎是凭着一股惯性,也挣扎着跟上他们倾斜的身影。
通往轮机舱的通道如同噩梦的肠道。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每一步都像是在攀登陡峭的悬崖。应急灯忽明忽灭,在潮湿、布满油污的金属舱壁上投下扭曲跳跃的鬼影。船体结构在巨大的应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扭曲、断裂声,冰冷的、带着浓重油污味的海水像贪婪的舌头,从管道破裂处、从门缝底下、从四面八方汩汩地涌出,漫过脚踝,迅速向小腿爬升。空气里弥漫着柴油、海水的咸腥、铁锈,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类似腐烂海藻的腥甜气味。那是死亡的味道,正从大海深处弥漫上来。
快！这边！张建军的声音在前面急促地响起,带着金属的回音。他像头经验丰富的老熊,在倾斜的通道和不断滴落冰冷油水的管道间灵巧地穿行,指引着方向。托尼喘得像拉风箱,肥胖的身体在这种环境下成了巨大的负担,好几次差点滑倒,全靠陈星和我从后面死命顶住。陈星早已没了贵公子的风度,昂贵的衣服被油污和海水浸透,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
终于,我们撞开了轮机舱厚重的水密门。里面空间巨大,但同样倾斜得厉害,巨大的柴油主机像垂死的钢铁怪兽,沉默地矗立在浑浊的、不断上涨的污水里。刺鼻的机油味浓得化不开。几盏应急灯顽强地亮着,照亮了控制台上散落的图纸、工具,还有角落里一个半开的、似乎很坚固的金属柜子。
找！找有用的东西！能浮起来的！工具！张建军语速飞快,一边吼着,一边扑向那个金属柜子,双手在里面粗暴地翻找。他动作麻利得惊人,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