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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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年的浪琴表还压在典当行老刘往滚烫的铝壶里投进陈皮,车载录音机循环播放着《爱拼才会赢》。王鸿飞脖颈的旧伤被闽南唱词刺中,恍惚看见新兵连那晚的篝火。班长教他辨识雷场时哼的正是这段旋律,而此刻副驾驶座下,压着从越战退伍兵手里买来的82式手雷。
仓库卷帘门忽然升起,六个迷彩服推着医疗设备箱鱼贯而出。青鸟标志在探照灯下泛着孔雀绿幽光,与林思语床头那盒进口透析液外包装如出一辙。王鸿飞摸出军匕在掌心旋转,刀柄缠着的褪色红绳,正是半月前从港商断指上扯落的线索。
金碧辉煌的太子娱乐城后台,林思语将腮红刷进锁骨凹陷。镜中四个薇薇同时勾起唇角,假睫毛间晃动着不同面值的钞票。当台北腔客人第三次摸向她大腿内侧时,坤包里的call机突然震动——那是弟弟班主任发来的高考冲刺班缴费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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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的深南大道,走私车甩开追踪的武警巡逻艇。王鸿飞踹开变形的车门,后视镜里爆炸的仓库腾起青蓝色火焰。老刘咳着血沫按下录音机播放键,闽南语歌词混着内脏碎块喷溅在车窗：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十年前边境线上的地雷阵里,班长最后哼唱的副歌终于完整。
林思语踩着红底鞋冲进急诊大厅时,王鸿飞正用止血带捆扎老刘截断的右腿。沾染医疗设备包装碎片的玻璃碴扎进她脚踝,二十年未破的悬案卷宗突然在记忆里翻页。那张泛黄的证物照片上,受害者的指甲缝里同样残留着南海硅藻与合成肝素钠的结晶物。
青鸟冷链注册地在维京群岛。王鸿飞吐出嘴里的血沫,手机屏显着退伍战友刚破解的股权结构图。台风掀翻屋顶的刹那,老刘颤巍巍的手指在磁带B面刻下密码,二十年前的军用频率暗语正与此刻的南海电波重叠。
鹿丹村出租屋的煤油灯终于亮起时,林思语取出夹在《撒哈拉的故事》里的缴费回执。王鸿飞腰间的枪伤渗着淡绿色液体,与港商尸体解剖报告中的生物毒素检测单悄然吻合。楼下大排档突然爆发出欢呼,逃过风暴的渔民正用惠东方言传唱：青鸟飞过七重海,死人也能做药材...
罗湖图书馆古籍部的樟木香裹着霉味钻入鼻腔时,林思语正踮脚去够顶层《广东省志·水产卷》。泛黄的书页簌簌散落,夹层里滑出的硬皮本在阳光下泛起奇异磷光——封面八一军徽下的褪色墨迹,赫然是南沙守备部队军医日志·1994。
潮湿的标本袋从扉页跌落,王鸿飞屈膝去捡的动作突然凝固。南海硅藻在玻璃片里蜷曲成螺旋状,与老刘断腿截面上提取的结晶物如出一辙。青鸟冷链上个月报损的七吨干冰...他指尖擦过标本日期,暴风雨夜的走私船货柜画面在脑海闪回,正好能保存这种需要低温休眠的硅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