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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塔特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近乎宠溺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作品。他优雅地走到路易斯面前,微微俯身,像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他摊开空无一物的手掌,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你错过了今晚的盛宴,路易斯,多么遗憾,那个采撷橘花的姑娘,她的血管里流淌着阳光和花朵的芬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陶醉,你闻到了吗这才是生命本真的气息,鲜活,炽热……如此……令人沉醉。
路易斯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炉上,他双手死死抓住壁炉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因极度的渴望和更强烈的抗拒而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滚开！他嘶哑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血来。
莱斯塔特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冰冷,他直起身,金眸在阴影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你的身体比你虚伪的灵魂诚实得多,亲爱的它认得这芬芳,它在渴望,否认它,就是在否认你新的存在本身。他不再多言,转身,像一缕融入黑暗的轻烟,消失无踪,只留下那令人发狂的、少女血液的甜美气息,久久缠绕在书房冰冷的空气中,折磨着路易斯每一根神经。
这样的展示成了常态,有时是一方沾染了深红印记的、带着蕾丝花边的手帕,被莱斯塔特无意遗落在路易斯常坐的椅子上；有时是几句绘声绘色的描述,讲述着某个鲜活生命在他齿下绽放又凋零的瞬间,那温热的触感、血液奔涌的声音、灵魂消逝前的恐惧与甜美……莱斯塔特的语言如同最精巧的刻刀,精准地剖开路易斯脆弱的防线,将那些画面和感受强行塞入他的脑海。
最致命的一次,是莱斯塔特带回了一朵花。
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花瓣如同最纯净的初雪,带着清晨露水的光泽,娇嫩得令人心碎。路易斯的目光一触及它,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这朵花……这朵白玫瑰！它和他妻子生前最钟爱、在她们墓前亲手种下的那丛玫瑰一模一样！
莱斯塔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悲悯表情,缓步走到僵立在窗边的路易斯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苍白修长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那娇嫩的花瓣,动作带着一种亵渎神圣的优雅。然后,他抬起手,将白玫瑰递到路易斯的鼻尖下。
闻闻它,路易斯莱斯塔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絮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闻闻这……活着的芬芳
路易斯无法抗拒,那熟悉的、清冽纯净的玫瑰花香钻入鼻腔。但就在下一秒,一股更浓烈、更霸道的气息汹涌而至——新鲜、滚烫、带着少女青春活力的血腥味！那血液的气息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那缕花香,将圣洁的象征浸透在死亡的温床里。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在路易斯的感官中激烈地冲撞、融合,形成一种令人疯狂、令人作呕的混合物。他仿佛看到妻子苍白的面容在滴血,看到女儿无邪的笑容被猩红淹没！
不——！一声凄厉的、饱含痛苦与绝望的咆哮从路易斯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他猛地挥手,狠狠打向莱斯塔特的手腕。那朵沾染着罪恶的白玫瑰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凉的弧线,花瓣零落,最终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沾染了尘埃,像一颗被玷污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