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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白钻进床底,透过缝隙,看见李伯抄起门后的扁担,哆哆嗦嗦地走向院门。月光透过烟霭照进来,地上投下的斑驳影子,像烟魂扭曲的轮廓。
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却没人说话。只有烟霭被风绞碎的声音,像无数人在烟里咽气。然后,是扁担落地的声音。
接着,是李伯压抑的、短促的惨叫,很快就被烟瘴绞碎了。
林秋白死死捂住嘴,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他看见一双穿着黑布鞋的脚走进来,停在桌边。那双脚很干净,鞋面上凝着柏枝的焦炱,一丝灰尘都不沾,与这泥泞的小镇格格不入。
一只手伸到桌上,拿起了那碗没喝完的药汤。
他不该多嘴的。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带着一种奇异的、像从烟霭里闷着的回响。林秋白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个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双脚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
告诉林秋白,那个声音说,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想知道你爹的下落,就去镇公所的钟楼。子时三刻,别迟到。
脚步声消失在烟瘴深处。
林秋白在床底躲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敢爬出来。李伯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