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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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老师从抽屉里翻出泛黄的教案本,纸页已经发脆,翻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你看这个,里面夹着张手绘的粒子运动轨迹图,用蓝色圆珠笔画的螺旋线,旁边标着密密麻麻的批注,2024年的高考题,和这个类似,但当时得分率很低,就是因为大家都只记公式不分析过程。
我给你讲个故事。她突然合上教案本,眼神变得悠远,我教过个学生,物理总是不及格,后来他去修手表,说那些齿轮的运动和物理题很像。现在他是我们市最好的修表师傅,说看齿轮转动比看物理题亲切。她递给我块机械表,你看这秒针,每动一下都是受力平衡的结果,物理就在生活里。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很久。忽然发现,吊灯静止时,绳子的拉力等于重力,这不就是二力平衡吗风扇转动时,叶片上的点在做圆周运动,向心力来自空气阻力,这不就是匀速圆周运动吗原来物理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藏在生活的每个角落。
我开始在早读课默写物理公式,把容易混淆的左手定则、右手定则画成卡通手贴在笔袋上。左手定则的卡通手上画着笑脸,写着洛伦兹力我在行；右手定则的手上画着哭脸,标注电磁感应别弄错。苏晓雨看见我贴满课桌的电磁学示意图时,忽然说：其实我化学平衡总搞反,勒夏特列原理总是记不住。
要不我们互相讲题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真诚的光,你生物不是挺好吗细胞分裂那部分讲得特别清楚。苏晓雨掏出笔记本,上面记着全班同学的强弱科目清单,我的名字后面标着生物A-,物理D+,旁边用红笔写着进步空间大。
四月的体育模考,我八百米跑了最后一名。冲过终点时腿一软,被张扬扶住。他的运动服浸着汗水,散发着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你这体能可不行,高考考三天呢,坐仨小时都得晕。他第二天拿来根跳绳,蓝色的手柄上还贴着价格标签,每天放学后,操场见,我陪你练。他教我调整呼吸节奏,三步一呼,三步一吸,跑到第四圈时可以换成两步一呼。自己却因为陪我训练,错过了市里的篮球选拔赛。当我能在四分钟内跑完八百米时,发现他球鞋的鞋底磨出了个洞,露出里面白色的气垫,像朵绽放的云。
第三次模考成绩出来那天,校园里的樱花开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落在公告栏上,恰好遮住第48名旁边的数字,只露出我的名字。我的名字第一次闯进前五十,理综成绩突破200分,物理单科考了72分,试卷上的红勾比红叉多,像片长出新芽的草地。陈阳在公告栏前比了个耶,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樱花；赵磊抢过我的成绩单拍照：我要发家族群,让我妈看看谁上次说林墨考不上一本！他的手机相册里,存着我上次给他讲生物题的录音,备注是卷王的逆袭之路03；苏晓雨把我的物理试卷借去当范本,在错题本上贴着我画的电磁场示意图,旁边写着林墨思路：先分析受力。
五、破茧成蝶
五月的空气里飘着栀子花的香,也藏着越来越近的倒计时。我把错题本翻得卷了角,封皮上的错题集三个字已经磨得模糊,笔芯换得比吃饭还勤,桌角的笔筒里插满了空笔芯,像排立着的军功章。晚自习结束后,整栋楼只有我们班还亮着灯,苏晓雨在讲台上讲化学平衡,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陈阳在黑板上演算物理大题,白色粉笔灰落在他的肩膀上,像落了场小雪；张扬在后排给大家分巧克力——他说这是补充能量的最佳方式,每块巧克力含500大卡热量,够做20道物理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