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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收回皮尺,下巴朝村子里一点:进吧,来都来了。那语气,像是判官对着死人说了句过堂。
我拖着两条沉得灌了铅的腿,跟他往村里走。雨水顺着他的尖顶灰布帽往下淌,在地上砸出小坑。石板路两边的泥胚房子乌漆嘛黑,门窗紧锁。偶尔有灰白的脸紧贴在浑浊的玻璃后面,眼睛空洞洞地看过来。那些眼神…没有好奇,没有活气,只有一片麻木的死寂,比这雨幕还要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整个村子像个巨大的坟包,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什么活物的动静都没有。
老头把我领进西头一间矮得几乎要塌的泥胚屋子。屋里就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木床,一张三条腿瘸了用砖头垫着的桌子,空气里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混在一起。
水在后头缸里,吃的明早再说。他把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挂上门鼻,省着点力气。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门被带上,接着是沉重的落锁声——咔嚓!
那声音像是直接砸在我的心尖上。
锁门干嘛我扑到门板上,湿衣服紧贴在背上,冰凉一片。
外面只有哗哗的雨声。人早就走了。
屋子唯一的窗户开在后墙,小得像个狗洞,几根粗木条钉得死死的。雨水顺着窗框缝隙渗进来,在地上积了黑糊糊的一小滩。我在湿冷的地板上枯坐到天擦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脑子里一会儿是张大头狰狞的笑,一会儿是老槐树下那对浑浊的眼珠。
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很沉。门锁哗啦响了一下,进来的是个壮汉,那张脸像是用石头刻出来的,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神冷硬得像铁块。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指关节又粗又大。
走。声音硬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