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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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彻底炸开了。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尖锐的嗡鸣。消毒水的味道变成了实质的铅块,沉重地压在胸口。掌心湿黏一片,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自己掐出来的血。世界褪去了颜色,只剩下医院墙壁死一样的惨白和陈浩紧握着我那只手温暖的肉色——那是整个冰窟里唯一的热源,也像一根即将没顶时压在我背上的稻草。
陈浩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随即又松弛下来,像是怕捏疼了我。他迅速站起身,俯身急切地询问医生：医生,真的没办法了吗现在技术这么发达……
医生摇头,公式化地给出了几个后续尝试路径的建议,最后一句轻飘飘落在我头顶：心态也很重要,很多情况类似的家庭,领养后心态放松了,反而意外就来了。
领养意外
一股恶心猛地涌上喉咙,带着消毒水的铁锈味。我死死抿住唇,胃里翻江倒海。
回家的出租车上,车厢里只有发动机低沉的嗡鸣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嘈杂都市声。陈浩一路紧握着我的手,沉默着。他手指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干燥、温热、有力,却让我感觉到一种更深层次的寒冷正从骨头缝里冒出来。我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陌生行人和霓虹闪烁的招牌,一切都被包裹在一层湿冷的、灰蒙蒙的水汽里。车窗玻璃映出我模糊的倒影,脸色灰败,像被人抽干了魂魄。
快到家时,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沉重：老婆,别多想。我们……总有办法的。要不……他顿了顿,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温柔,你那份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先辞了吧在家好好休养,调养身体最重要。妈那边,我来沟通。他加重了语气,家里…养得起你。
他的话,像一根淬着蜜糖的针,扎得我心头猛地一缩。我微微动了一下被他紧握的手,没有抽出来,只是任由他握着,目光放空地望着车窗外流动的灰色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