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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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的根须在脚下缠绕,像群饿疯了的蛇,鳞片般的根皮蹭过脚踝,带着地底的寒气。我瘫在祠堂废墟里,后背压着块断裂的供桌木板,雕花木纹硌进皮肉,渗出的血珠被根须迅速吸走,留下道发白的印记。右脚被佃户怨魂的泥爪攥着,五根指甲缝里嵌着黑土和碎骨,死死扣进我的皮肉,冷得像冰碴,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它们的指节还保持着握锄头的姿势,只是如今握着的,是我的命。
“吱嘎…吱嘎…”
树影里传来刮擦声,不是风穿过枝桠的响动,是有人在用牙啃木头,带着种骨头摩擦的涩感。我抬起头,脖颈的伤口被扯得生疼,正好对上古槐树干上那张脸——枯瘦老道的眼窝陷进树皮里,变成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黄黑的牙,牙缝里还塞着些暗红的纤维,像是刚嚼过人肉。他的道袍和树皮长在了一起,青灰色的布料上爬满根须,像无数条小蛇钻进衣服的破洞。
“好…好容器…”他的声音从树洞里传出来,像用砂纸擦骨头,每个字都磨得人耳膜发麻,“比那丫头好…主动抱着绝望的活祭坛…地脉最喜欢你这种…自己往死路上撞的…”
柳红胭的血影在左臂猛地一颤,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记忆碎片突然炸开,比林志鑫地契碎裂时更剧烈:老道深夜钻林家后门,手里提着个黑布包裹,对着林志鑫的耳朵嘀咕“阴姹之魂饲地脉阴煞,保你三代富贵,子孙绵延”;柳红胭被推进棺材时,额头被老道用朱砂画的不是镇魂符,是道锁链状的纹路,末端缠着根槐树根须——那是锁魂链,把她的魂魄死死拴在古槐根下,当喂饱地脉阴煞的饵,连骨头渣都要被当成养料。
原来她恨的不只是林家的二十块大洋,不只是被活活烧死的痛,是连死后的魂魄都要被碾碎,当成滋养这棵妖树的肥料,永世不得超生。
“不——!”
我和柳红胭的尖叫撞在一起,在喉咙里炸开,震得满口是血。古槐突然抖了抖,树冠上的“囍”字绸带疯狂飘动,发出破布摩擦的声响。暗红的树皮裂开无数细缝,露出底下蠕动的肉色组织,像被剥开的动物内脏,湿漉漉的表面渗着粘液。数条水桶粗的根须破土而出,带着泥土的腥气,卷着林志鑫没化完的腐肉往树洞里塞,“咕噜”声听得人胃里翻江倒海——那树洞根本不是洞,是张巨大的嘴,边缘长着圈白色的倒刺,正缓慢地咀嚼着。
树冠上的“囍”字绸带瞬间浸成血色,红得发黑,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葬红村的雾变成了墨汁,浓稠得化不开,压得人胸口发闷,每口呼吸都像吞了口泥浆。远处传来诡墟边缘的嘶吼,那些被林家压迫的怨魂正在被煞气吞噬,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像无数人在火里挣扎。
“地脉阴煞…醒了…”老道的脸在树皮上笑得更欢,黑洞般的眼窝里渗出粘稠的汁液,顺着树干往下淌,“你和那丫头…还有林家的孽种…一起当祭品…正好…凑齐阴时、阴地、阴人…地脉能撑到下一个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