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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盆咣当一声被摁在灶台上。阿青的背下意识绷紧了——那股寒气似乎并未消失,像蛇一样盘踞着,冰冷的知觉反而在皮肤的温热中被无限放大。三姑已经开始翻检衣服,拿起一件又一件抖开凑到灯下细细打量,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挑剔什么稀世珍宝。灯苗偶尔猛地一跳,把她侧脸的皱纹拉扯成一道道生硬冷酷的沟壑。
阿青屏着呼吸,不敢动。突然,三姑的动作停了,捏着她那件靛青布衫后背的位置不撒手。灯影在她脸上摇摆不定。
小妮子,三姑的声音古怪地拖长,带出一种令人牙酸的滑腻感,这肩膀后头,咋沾了啥脏东西
阿青头皮一麻,自己后背的东西她自己根本看不见。
转过来!三姑厉声呵斥,命令不容辩驳,仿佛戳破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怯懦。阿青心猛地往下一沉,只能硬着头皮磨蹭着转身。靛青布衫的后背被三姑抖开绷直在昏暗的光线中。
三姑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粗糙的布料,油灯的光晕在她指着的右肩胛骨区域投下一片不规则的阴影。自己瞧瞧,干枯的指尖悬在布料上方勾勒,看见了没指头印子……三根,发青了。
阿青只觉得一股寒气没顶而下,颈窝那处像是冰锥在刺。她努力睁大眼,视线在灯下昏花的布面上徒劳地搜寻。靛青底色在油灯下几乎就是一片沉郁的黑,任她怎样凝神,什么青色指印也瞧不见。
哪……哪有……声音轻得像在呵气。
瞎了么!三姑劈手揪住她的左肩,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右手食指的指甲盖径直戳向布料上那个阿青永远看不见的位置,尖利地划着圈,这!这!还有这!明晃晃的三个指头印儿!青得发黑!你没感觉!像冰坨子硌着你都没点知觉瞎了身子也木了
三姑的指甲刮擦着粗布衣衫,发出喑哑刺耳的声响。阿青被那股熟悉的寒气攫住,僵硬地听着三姑的声音,每个字都如同锈蚀的刀子慢慢拧进她的骨头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