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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沈砚终于开口,声音经过中央空调的过滤,带着金属的刮擦感,这间办公室的风景,熟悉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淬了毒的冰棱,直刺向江临。那视线扫过江临苍白的脸,最终定格在他放在桌面的左手。无名指根部,一道细长、扭曲的旧疤痕,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过分干净的皮肤上。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腥气和雨水的腥冷,瞬间呼啸而至——逼仄肮脏的小巷,明晃晃捅向他的刀尖,是江临猛地扑上来,用手死死攥住了刀刃!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那个为他挡刀的少年,如今成了他刀俎下的鱼肉。
五年前,你在这里签了字,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出去。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激起冰冷的回响,现在,轮到我了。他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将那份沉重的收购意向书往前推去,纸页滑过光滑桌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一把钝刀在心上拖行,签了它,江氏……哦不,它很快就要改名了,至少能体面地入土。
他刻意顿了顿,欣赏着江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像你当年‘体面’地抛弃我一样。
江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盛满沈砚整个世界的眼睛,此刻像两口结了厚冰的深潭,所有情绪都被死死封冻在冰层之下,只剩一片死寂的荒芜。他没有看那份文件,目光越过沈砚,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沈砚,这些年……你画过什么吗
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沈砚精心构筑的冰层。他精心准备的、足以将对方彻底碾碎的言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画画那个曾在廉价出租屋里,用劣质颜料和燃烧的灵魂涂抹梦想的沈砚,早已被他亲手埋葬在五年前那个暴雨倾盆、背叛彻骨的夜晚。现在的他,血管里流淌的只有冰冷的数字和复仇的毒液。他精心设计过无数种江临可能的反应——愤怒、哀求、崩溃……唯独没有这一种。这不合时宜的平静询问,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烫在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防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会议室沉重的门被无声推开,特助陈锋步履轻捷地走到沈砚身边,俯身低语。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足以让死寂的空气泛起涟漪:沈总,查到了。关于江总这些年……私人收藏的一些信息。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被放在沈砚面前。
沈砚眉头紧锁,指尖不耐地挑开文件夹。里面的内容极其简单,只有几张高清单反照片。照片里,光线昏暗的房间,墙壁上挂满了画作。那些画……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画面构图、色彩铺陈、甚至笔触间细微的顿挫……太熟悉了!那是他,是沈砚的画!是他少年时在破旧画室里的恣意挥洒,是他青年时在异国街头捕捉的光影碎片……一幅幅,一张张,全都是他曾以为早已散落天涯、或被他自己亲手付之一炬的旧作!
可仔细看去,那笔触间又透着一种刻意的模仿和匠气,远不及他当年笔下那份浑然天成的锐气与生命力。是赝品!高仿的赝品!沈砚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钉在江临脸上。江临依旧维持着那个望向窗外的姿势,侧脸线条在冷光下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下颌线尖锐得能割伤人。他似乎对这边的动静毫无所觉,又或者,他早已预知了这一切。
他收集这些赝品……做什么沈砚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