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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更漏裹挟着檀香余韵漫过摘星楼时,沈知鸢正用银簪挑开星盘底座的《推背图》残页。昨夜从国师袖中窃得的秀女画像此刻在掌心发烫,画中人身着前朝司天监祭袍,眉间朱砂竟与冷宫复生者的印记如出一辙。
天狗食月,大凶之兆。裴雪突然推门而入,月白襦裙沾满鹤血,手中青铜司南的勺柄直指西方奎宿:九鸾金铃已碎其六,子时必现血月。
沈知鸢盯着她新换的鎏金臂钏——那本该戴在三日前暴毙的浣衣局婢女腕上。未及发问,檐角铜铃骤然齐鸣,二十八盏琉璃宫灯同时迸出血色光芒,将摘星楼照得如同幽冥鬼域。
子时的梆子声撕裂夜幕时,第一缕血月光刺破云层。沈知鸢看见裴雪瞳孔里炸开猩红漩涡,九曲桥下的锦鲤群突然跃出水面,鱼鳞在月光中凝成百张扭曲人脸——正是已故秀女们的容貌。
快闭气!沈知鸢甩出浸过晨露的绢帕,却见裴雪已掐住自己脖颈,指甲深深陷入颈后朱砂印:你才是...复生者...
青铜司南轰然坠地,震开暗格中尘封的《钦天监秘录》。沈知鸢翻滚躲避时瞥见泛黄纸页间熟悉的字迹——竟是父亲七年前调查巫蛊案的手札,批注着凤格女子,可续帝王命。
血月升至中天时,幻觉如潮水漫涌。沈知鸢看见枯井中爬出的复生者撕下脸皮,露出玄青子布满尸斑的面容;冷宫断头桩上悬挂的九具尸首齐齐睁眼,瞳孔里映着《先帝起居注》残页。她咬破舌尖维持清醒,用翡翠觥接住滴落的血月精华,液体在觥中凝成北斗状金针。
东北艮位!裴雪突然嘶吼着撞向星盘,天枢位的玉衡石应声脱落。沈知鸢趁机将金针插入摇光位孔隙,整座星盘突然逆时针旋转,二十八宿纹路与血月光轨完美重合。
国师的狂笑从地底传来:区区凡女,安敢篡改天...话音戛然而止,沈知鸢看见他道袍袖中抖落的秀女画像——画中人的生辰八字正与自己袖藏的黄麻纸吻合,而落款处盖着太后凤印。
原来如此。她挥簪割裂画纸,夹层中飘出半片优昙婆罗花瓣,背面赫然是父亲笔迹:癸亥年血月夜,百凤泣血可破续命阵。